缅甸的战争与和平(2018/5月下篇)缅甸分裂的幽灵浮出水面

观察员:王子瑜

曾经有一段时期,在民族组织向当局政府申报召开全缅武装组织峰会时,缅方对会议议题提出过明确要求,其中最的主要内容就是“议题不能包含讨论是否有权脱离联邦制,不能讨论修改宪法”。


本月27-28日10家签字组织在清迈召开会议时,以新孟邦党为首的UNF又把这个议题拿了出来进行讨论,虽然因为没有达成共识暂时搁置了这一议题,但这条消息却让缅甸分裂的幽灵浮出水面。

当年国父昂山将军凭借“可以退出联邦”这一条款成功动员了山地民族加入缅甸联邦。这是给予参与建国的山地民族真正的民族自决权,然而,自奈温将军发动军事政变掌权以来,彬龙协议便形同废纸,名存实亡。并且在军人政府执掌国家权力的年代里,彬龙协议长期被军方刻意淡化,所以,那个被缅军人政府掩埋的彬龙协议是连“名”都不保不住的。直到昂山素季提出召开21世纪新彬龙会议,彬龙协议才伴随着彬龙精神一并复活,并成为近五年来各民族革命组织斗争和维权的法理基础。

遗憾的是,昂山素季一方面想要利用她父创造的政治遗产凝聚山地民族,一方面却对彬龙协议中的“可退出联邦条款”明确表示“不支持”。众所周知,缅军方是连彬龙协议也都不大愿承认的。所以,从这个角度来讲,UNFC重新把“退出机制”当作重要议题来讨论,让人感觉非常诡异。借用亚当斯密的话来说就是“有一双看不见的手”在支撑着UNFC某些成员亮出杀手锏。按理,一群在压力下迫于无奈签署了“卖身契”的人,如今居然反过来要求买主给予其“自主权”。

在对待民族武装组织的问题上,缅方一贯的态度类似于“强买强卖”,比如:不签NCA的就得挨打,这相当于强买强卖。在协议中明确“不退出联邦条款”,无异于公然剥夺民族自决权,同样属于强买强卖,这个“不可退出”的条款就好像一个蛮夫对他的妻妾撂狠话:“谁敢提出不跟我过,我跟谁急。”

分裂,一直是以缅族为主的缅甸政治集团心底挥之不去的隐忧。就像一个既无法掌控又无法回避的幽灵,一直盘旋在缅甸的上空。如今签字组织郑重其事地讨论“退出联邦条款”,对一心极力维护联邦领土统一的缅军而言,讨论这个议题相当于再次把“分裂”这个幽灵从深海底打捞出来。昂山素季不支持退出联邦条款,就是为了防分裂。缅军方想方设法遏制民族武装力量壮大,也是为了防分裂。军方要求在新的政治协议文件中增加“不退出联邦”条款,也是为了防分裂。如今UNFC在这事儿上直戳缅方痛点,简直就是签字组织在签了NCA发现上当之后的绝地反击。目前,缅甸多个民族仍然战事不断,罗兴亚问题依然悬而未决,西方的制裁步步紧逼,政府和军方又各自为政,全国上下人心思变……在笔者眼中,这是一个充满裂痕的缅甸,十多支民族武装盘踞祖籍地不可能交出民族自决权,缅军方虽然较为强势却也无法做到雄霸缅甸的天下,民盟政府也没有形成中央权威,假如彬龙精神不能成为缅甸联邦的凝合剂,这个长期名存实亡的联邦终将难逃解体的宿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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